显性与隐性：浙江区域文化与地域书风的当代性关联（一）

显性与隐性：
浙江区域文化与地域书风的当代性关联
——兼浙江书法三十年的学术述略
郑利权

【内容提要】考察一个区域的书风，必须先深究这个区域的文化结构与文化精神。本文将浙江
书法置于浙江区域文化结构中加以研究，提出浙江书法与浙江文化的显性与隐性关系。通过梳理浙
江历史文脉，提出多极形态与书学融通是浙江文化最为核心的特征，也是浙江书法发展最为核心的
动力与精神传统的观点。由此历史观审视当代浙江书法三十的创作倾向。全文的学术逻辑是从区域
文化与书法的关系切入，对浙江书法的核心精神进行学术归纳，对当代浙江书法三十年的学术传统
进行审视。
【关 键 词】浙江书法  区域文化结构  浙江书法三十年  学术传统  学术审视
       浙江书法三十年的繁荣与发展与浙江文化有着潜在的关系。一个区域的历史文化精神经过数百年累积而成，成为该区域社会文化艺术发展的超稳定文化结构。“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无论社会形态如何变迁，人事如何更替，区域文化精神始终不会改变。浙江书法历史的中心位置与浙江的区域文化有着紧密的联系，因而考察一个区域的书风，必须先深究这个区域的文化结构与文化精神。

                                     一、浙江区域文化与地域书风的隐性与显性关系
       从文化地理学的视域，区域对于文化艺术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浙江区域长期以来独特而深厚的文化心理积淀，直接地造成了这一区域相对稳定有序的书法传承脉络与书法风格特征，同时也孕育了一大批引领书坛的书法大家，创造了经典、丰富的艺术成果。可以说浙江书法数千年的繁荣与中心地位是浙江区域文化传统与精神的必然产物。返观浙江区域文化，较为核心的字眼是“中心意识”，因为在中国历史上，特别是南宋以来，在政治、经济、科技、文化艺术等领域，浙江一直处于一个中心区域的位置。这种“中心意识”与浙江所处的地理位置密切相关。正如钱穆先生所说：“各地文化精神之不同，究其根源，最先还是由于自然环境有分别，而影响其生活方式，再由生活方式影响到文化精神。”浙江临海靠江，气候湿润，土壤丰沃，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因而浙江是中国古代文明的发祥地之一，素称“文物之邦”。从上山文明到河姆渡、良渚文化，从越国鸟虫书、青铜文化到南宋的都城繁华，从明清浙东的藏书楼到近现代的西泠印社，浙江文化一度成为全国的文化中心与风向标。如果把浙江自然地理以及历史文化的典型特征归纳为“浙江基因”的话，那么“浙江基因”在浙江区域文化呈现出“显性”状态，而浙江地域书风呈现出“隐性”状态。
从遗传学的角度来看，显性和隐性，皆由显性遗传基因和隐性遗传基因构成。显性基因就是在这一对等位基因中只要出现一个，就表现出来；而隐性基因只有当这对等位基因都是该隐性基因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简单地说，显性基因只要含有一个即能在本体上显示出形态，而隐性基因必须成对出现在本体上才能显示出形态。浙江书法与浙江文化是一种“显性”与“隐性”的关系。浙江文化精神总是隐藏在浙江书法的深处，从视觉形态来说，我们看的浙江书法由线条、章法、墨色等视觉元素构成，而深藏于这些视觉元素背后的文化精神与结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正是这些隐身于书法视觉形态内部的隐性文化直接促成了浙江书法与浙江书风的演绎与发展。正如一个书法家的学养与书风的关系，隐性的学养往往是决定其显性书风的核心因素。